我的幼年随外婆小住在苏州乡下的好婆家,记得有个大菜园子,每天大人们去摘菜,我便去折牵牛花,有一次摘到了丝瓜花,结果被刺了。傍晚的时候,鸭子们和鹅们就会雄赳赳气昂昂一摇一摆的回舍,它们伸长着脖子,和当时的我还高。每个下午,我的工作是到鸡棚里去掏刚下的鸡蛋,软软的壳还热乎乎的,然后好婆会奖赏我到比我人还高的木桶里去拿一个柿子。 晚饭是用大灶做的,姨在那里添柴,好婆煮饭,外婆切菜。小哥哥会从山上带几个栗子下来,砸开外壳,闷在饭锅里给我当零嘴吃,有时候也用铅丝串了在柴上烤。过重阳的时候,姨背着我翻去前山借模子,然后我们一起做重阳糕,用菜汁或者某种植物的汁水做染料混着面粉,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不亦乐乎。 那时我还练字习画,会背诵300多首唐诗,裹得一只只漂亮的馄饨。带了砚台,每日磨墨写字,然后走个5分钟到太湖里去洗毛笔。我写字的时候,常有一群乡下的孩子好奇的围着,结果就变成了集体涂鸦。有次我独自去太湖洗笔,回来的路上蹲着一只大狼狗。我跑啊跑,回家发现跑丢一只拖鞋,外婆打了灯笼出去找,未寻得。还有件糗事,那时候别人赶鹅回家,我初见那白色的庞然大物,浩浩荡荡走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那时,我三岁半,害怕鸡啄我鹅咬我狗追我。 每种瓜果成熟的时候,当地叫做新年。我最喜欢枇杷新年和杨梅新年。帮着大人在谷场上收摘装筐,忙活完毕就可以到生产队挨户去领自家的一份。有年石榴新年,我同几个小伙伴偷了队长家种的石榴,一路东躲西藏。外婆到现在还常常取笑我的顽皮,说直到后来我回上海念了幼稚园和小学,常常还有老师因我打架告状上门。 当然现在我也没成淑女,在上班多年之后,还同某领导拍桌而起,周围尚有同事憋着笑,谁叫此人不得人心而且心恶。我受不得丫的气,也为替兄弟们的出气,举起一堆文件将丫砸了个稀巴烂。1个月后,我离职,2年后,我和他的上司的上司谈笑风生,绝口不提往事。有时候我也和现在老板的老板吃饭聊天,他说我面熟,问身出何处,我笑笑,没人知道我是谁。[Edit on 2010-4-16 16:56:20 By de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