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图片仅显示局部,请点击查看完整图片 十一月,九州。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阵子突然很想去九州,大概远离东京都远离本州,离开那种光怪陆离的节奏之后一切会变得重生起来。 有时候,心想就会事成,在只是想想的时候,居然有友相邀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去佐贺(Saga),欣然,显然的。 感觉我已经很久不需要自己操心路上的安排了,机场下来换大巴,步行了约半个小时,大概是因为人多,一路嬉嬉笑笑也不觉得漫长,同样的深秋,佐贺的气温明显高于S城快10度,撤了外套走在阳光下有些欢快,由于不是餐时点在“季樂”休息室稍微等了一会便被迎入餐室,铁板上滋滋作响的和牛肉散发着食物的欲望,一部分烤一部分入寿喜锅,日本的服务已经做到了极致,笑容是否伪善还是真爱无需去辨识,体验良好便好,想太多,累。 有时候,人应该随着年纪和成长越来越学会各种规则,聪慧到该说什么不说什么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可是绕来弯去的,猜的对的叫艺术,猜错的就是误会,就不能好好说着诚恳透明的大白话么?我不喜欢阴谋论,譬如点菜这件事,推荐多了,说服务生不厚道,推荐少了便说人家嫌弃你吃不起,即便原本没什么特殊意义额琐事,都冠上标签。这几年,恐怕因为越来越适应,反而物极必反的沉默起来。
连夜赶去熊本(Kumamoto)住,就在熊本城对面,日本三大城堡:熊本、名古屋和大阪,终于都走了一回,建筑虽然看上去大同小异,历史终归是这样周而复始的重复着,恩怨离愁在时间长河中投下沧海一粟的影子能传世的本就不多。而在五个月之后,熊本城因为地震多处倒塌。这些年每一处走过的地方都接二连三的在消失中,这条人生的路也是如此,不是不遗憾的,也许这本就是大和文化中的侘寂(Wabi Sabi)的深意。黯然枯寂,无法圆满具足,短暂绽放又随即凋谢,微妙不显的回味。可是,我在乎的东西,敌不过凡夫肉胎。 熊本城以外,这里出名的还有熊,有着腮红的熊本熊。和大家走散了,买了2个紫芋的饭团当早餐,记得有组网红照片,拿着食物和地标合影,效仿,也是一游。
下午定了由布院之森,这列木质古典内饰的JR特别列车去汤布院(Yufuin),JR果然沿袭了免费出借乘务员制服帽子照相的传统,特别列车上还有专属的纪念照相服务。手机和网络是个神奇的东西,有时候我不得不感叹看手机的时间比看风景的多。 下了火车正是傍晚,由布山的蓝色薄雾中闪烁着点点灯光,车站前的大道正对着远处叠峦的山,这个小镇被由布岳山、雨乞岳山、城岳山和飞岳山所环抱,也许刚落了雨,地是湿的,反光映着灯火星星闪闪,在大自然的夜幕下,山脚下的这一处显出世间的喧闹。 入住梦想园,和式的旅店已经铺好榻榻米,晚餐要去餐室吃,换了浴衣穿着木屐踩着石板的小山坡,满桌的碗碟看着热闹,我喜欢日餐,不仅仅是精致,也许也是这些杯盏之间的生气。 餐单是用书法体写的,和纸上印着清隽的行草,我果然喜欢餐桌上浓重的仪式感来掩饰生活的掠夺,纷芜岁月几乎被忙碌的脚步充斥,很多美好都记大不起。 餐后,休息一道茶的时间,去泡温泉,大概这也是远离东京都以后的日常。菊与刀,静美和物哀,离开了全球人口密度最大的东京都,日子就可以精致和雕琢,往往就只要差那么1小时的JR车程的距离。远离逢迎顾盼、伪装计较、强颜愠怒,内心敞阳有时候成了矫情。
醒来,居然半夜里面已经落了小雪,远处田野上薄薄的铺了一层白,纵横阡陌一卷画。简单洗漱了一番先去了金鳞湖(Lake Kinlin),每天清晨,湖面上会有一层云气水雾,氤氲飘渺,微波粼粼。沿着湖边有零星的红叶,雪景是意外来的,寥寥数人,有一方茶室还未开张,恬谧的早晨。因为早,街上冷清的让我安心,雪是种点缀,日本的小乡村,田舍在山路边上,生活是一回事,情调是另一回事,安心是同一件事。 回到旅店吃早饭,餐室里面已经上了暖锅,鱼煎得很脆,顿时一阵暖。趁着饭后休息的时间,换了空缺尾的浴衣拍了些照,然后赶着时间临走之前去泡一泡室外的汤。果然,室外的池子很大,能望见不远处的山峦,天蓝的有些明亮,初冬的阳光映照着植被,绿得有些翠,人寥寥,正是美好的样子。空海的汤,弘法的汤。 出发,在车站寄存了行李,去逛早先见到的那条热闹的汤之坪,买了些果子当点心,将近正午,人有些多,冬阳果然因为高度所以亮成淡金色,洗刷着青山碧空,心情是亮晶晶的,有股细流趟过去。
傍晚的时候到达福冈(Fukuoka),住处离开购物街很近,大肆采购塞满了箱子。第二天,是包车,所以时间悠闲地在太宰府喝星巴克,据说,这是全日本的第一家星巴克。来买城市纪念杯的人很多,合影的却只有我们几个。认识了提供包车服务年轻的小夫妻,先生因为不会日语给国内的游客当司机,太太在大学念财务还在便利店打零工,有个三岁的女儿由国内的老父母抚养着。目前最大的目标就是一年后等太太大学毕业找一份全职工作然后接女儿来日本团圆。生活的面目从来就不怎么和善,绝大多数的人勤恳营役都是小确幸,但是无论怎样都比我要幸运点。 太宰府还有两处亮点,一个是天满宫,据说在这里祈福,学业将有所成,盛装的来过357节日的孩子在街上成了相机的焦点。另一处,是这里好吃的梅枝饼。 因为穿着羽织,所以我也成了别人相机里的风景。遇到新人的婚礼,一身白无垢在各色和服中出挑出来,依山傍水,无论如何都是记忆。 走走停停,到了尽头的光明禅寺,脱鞋入寺,枯山水的院子和寺门外的喧嚣立即鲜明起来,这里的枫叶,都红了,古木的檐廊,满坡的红叶,一地代表水的石圈,有些日本老人相谐坐在栏前安静的看红叶,仅仅是背影,诠释了时间和自然,以及一种应该由内而外才有的心安。
在路上,简单吃了一碗拉面,额外加了一份温泉蛋。剩下的都是我喜欢的地方。 大兴善寺(Daikouzenji),爬了很久的山,真是很久。台阶上每一级都摆着一个竹篮灯,下山的时候已经黄昏,点了灯,温暖的橘色在林间婆娑斑斓。 山间的枫叶红,满地的银杏黄。夕时。彼岸的梵钟。 一处小景致,竹节引渠的小清泉,潺潺落在石钵,深深浅浅的红叶飘在水上,涟漪圈圈,清水诵经,佛唱水琴。 沙罗双树,一枯一荣,走了来了。 夜里,入住御船山(Mifuneyama Park)。又是一处无法言语之妙的和式旅店。 早晚餐都在和室内用餐,预订了时间,便有人来铺桌,即便是一个人吃饭,满座的食皿也是一种人气。四季的渍物,当季的蔬果,新鲜的鱼生,撒着海苔芝麻的米饭和热汤,炭炉上还滋滋烤着和牛,还有餐后杏仁豆腐磨的冰激凌。大抵,我能追求的也就是如此。 夜游乐园,别有风味,光影绰绰,并不真切,失了颜色便看得清形,各种叶的美,不仅仅只有红叶。在林间走路,月影隐约并不一直随行,人们小声地交谈,听得见风的声音,鸟的歌声,也许还有花开的香。并不赶时,在一个亭子歇脚,这时候很想有一壶煎茶。大概,五蕴并不齐全的时候,心感才会敏锐起来。 白天,泡了澡,又来到乐园。白天果然并不懂得夜的黑。有自然的美,却少了夜里那些奇妙。
后来几天,逛了有田镇(Arita),镇上很冷清,配合着初冬的肃萧,貌似是周日,好些作坊也不营业,有田烧,是日本最早的瓷器出产地,相比欢悦的美浓烧,我对有田烧情有独钟,素胚也好,赤绘也好。 在薄情的世间深情的活着,写这篇游记已经是2年后,这句话正流行。 你对生活的态度,决定着未来你会怎样地老去。 我选择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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